管柜台那人看她这么着急,赞许似的推给她六块面包,还从回收来的馅饼里给她拿了个没怎么挤坏的,收了她两毛钱。她从人群里往外挤,不小心面包挤掉了一块,可是人太多了,她没办法弯腰,很难捡起来。
出来后,她坐在马路边把面包和馅饼装进纸袋里。一个女人推着婴儿车路过,车里躺着的孩子抬起小脚,在空中摇摇摆摆的。弗兰西瞥了一眼,看到的却不是婴儿的脚丫,而是扭曲又丑陋的脚,套着破破烂烂的大鞋。惊恐再度袭来,她一路跑着回了家。
家里没有人。妈妈早已打扮一番和茜茜姨妈一起出了门,买了一毛钱的大众票去看日场戏。弗兰西把面包和馅饼拿出来放好,装面包的纸袋也叠得整整齐齐,下回好接着用。然后她回到和尼利共用的没窗户的小卧室里,坐在自己的折叠床上,在黑暗中等待恐惧的浪潮退去。
过了一会儿,尼利也进来了,从他的床底下摸出一只棒球手套。
“你上哪儿去?”弗兰西问。
“上空场上打会儿球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行吗?”
“不行。”
她还是跟着他上了街。尼利的三个伙伴已经在外面等他了,一个手里拿着根球棍,一个拿着个棒球,第三个什么也没拿,但是穿了条棒球裤。他们向格林庞特那边的一块空地走去,尼利看见弗兰西跟着自己,但是什么也没说。